&esp;&esp;这上面的文章，正是他五月份居家隔离期间闭关写的，没有动用郑教授的关系，也完全是他自己署名，连通讯都没让，纯是属于他公司的项目。

&esp;&esp;也正因为如此，期刊审稿时间久了一点，五月份投的九月底印发的期刊上才登出来，足足花了四个月。这还是顾辙在相关圈子里已经略微有点名声的情况下。

&esp;&esp;（注：业界名声并不能让论文作者在双盲同行评审中占优，因为评审同行不知道你是谁。但是业界名声大，可以让期刊编辑重视你，帮你安排同行评审的时候流程走快一点。）

&esp;&esp;郑教授虽然算学界大牛，但他也不可能材料化学领域的期刊全部都看。

&esp;&esp;接过期刊之后，他还愣了一下，仔细寻找了一下目录，才发现顾辙在上面各发了一篇文章，都是关于离心法美瞳材料的。

&esp;&esp;当然，这些文章上公开的技术细节还是比较少的，都是些大而化之的理论推演和实验思路，也确实公开了一丁点有证明价值的实验数据，属于“确保论文能被发表”的最低限度。

&esp;&esp;多余的部分，当然至今还处在保密状态，还在那些美瞳材料专利申请文件里躺着呢，只要顾辙不申请进入实质审查，各国专利局就不会披露相关信息。

&esp;&esp;要是公开得太多，顾辙卖给依视路专利时就买不上那么高价了。虽然在后公开并不影响保护，却会给同行反应时间，也容易启发同行。

&esp;&esp;郑教授大致看完之后，只是淡淡地笑道：“怎么想到给rsc的期刊投文章了？这不像你的风格啊，你这人讨厌英伦风，在学校里都出名了，听说买车都特地鄙视宾利劳斯非要买迈巴赫？”

&esp;&esp;rsc全名是阴国皇家化学学会，r是皇家（royal）的首字母缩写，jc这些期刊都是rsc旗下的。

&esp;&esp;与之对应的有asc，是米国化学学会，旗下的（材料化学）就跟rsc的jc相对应。都属于化学领域第三梯队的sci期刊。

&esp;&esp;（注：别看错了，一个是化学材料一个是材料化学，是米阴两家打擂台的）

&esp;&esp;顾辙之前的发文风格，郑教授也是知道的，倾向于米系而非阴系，这次才觉得意外。

&esp;&esp;顾辙也不忸怩，一边喝水一边坦荡地说：“这不是要的数据比较翔实嘛，对数据公开的完整性要求更高。

&esp;&esp;我不是发不了，是不想公开太多，有商业上的考虑。所以，jc稍微水一点就水一点咯。”

&esp;&esp;jc之所以多年来还能跟打擂台，也不可能靠“学术数据不严谨”这种纯缺点，实际上靠的是“学术数据不严谨的情况下，便于科研巨头在商业上多保密”，这是一个权衡。

&esp;&esp;郑教授听了，不由再次稍稍刷新了对顾辙的认知，这家伙，想问题越来越全面成熟了，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。

&esp;&esp;“行吧，jc也很不错了，只是在米国化学界的认可度不如。你是要去斯坦福交流的人，不是去牛津剑桥，这点你别忘了。

&esp;&esp;大二这最后一个半学期，要好好针对性补米系学会的期刊文章，对你将来读研顺利很有好处的。”

&esp;&esp;郑教授语重心长地说，显然是已经帮顾辙考虑好了到斯坦福之后的道路。

&esp;&esp;而顾辙显然正在这个问题上等着他呢。

&esp;&esp;他这四个月里，发的论文可不止这两篇，虽然这两篇确实是目前发的档次最高一级的期刊。

&esp;&esp;顾辙拿这些文章来，就是套出郑教授主动提到米系阴系之争的话题，然后顾辙也好说自己的学术规划。

&esp;&esp;顾辙深呼吸了一口，把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和盘托出：

&esp;&esp;“多谢教授关心，不过这事儿我倒是另有打算——我读研的时候，不打算继续读化学了，反正竺院这边给我的是理学学士学位，本科阶段算是理科通识教育，我硕士想读材料物理。

&esp;&esp;当然，材料类嘛，跟化学的关系肯定是千丝万缕的。我只是如今自己鼓捣的那些项目，有点儿偏物理了，我觉得我物理短板比较差，该补强一下。有时科技创新的热点，不就在学科交叉的领域么。”

&esp;&esp;郑教授很是意外，着实沉默了一会儿，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理解：

&esp;&esp;“可惜啊，你这人聪明是聪明，就是贪多务得。也罢，反正还年轻，有的是时间试错，希望你能找到真正想学一辈子的东西——你今天来找我，就是说这个事儿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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